陽光下的南歐“牛仔”

2011 年夏天，本想去冰島騎馬，可是晚了一步，等我下手時，線路早被訂完，在失望之際發(fā)現了葡萄牙有一個德國人開辦的，只接受西部騎法的馬場，于是報了名，可心里多少還有些打鼓。很慚愧在國內經常和“中國牛仔們”一起玩騎馬穿越，可從來沒嘗試過西部騎法。不知這次將有什么樣的旅程。

飛機從慕尼黑飛到葡萄牙的南部城市法魯，已經是下午，取完行李四處尋找馬場來接我們的人。忽然發(fā)現一個穿戴標準的“牛仔”和一個姑娘聊天，沒錯，應該就是他們，于是我們走過去。此時他們也往這邊看，看來騎馬的人心有靈犀啊。果然就是同道中人，那個姑娘叫福婁，她的任務是送這個牛仔趕飛機回家然后來接我們。聽說他們昨天為老板舉行了一個熱鬧的生日派對。真遺憾晚來了一天，不然還能熱鬧一下。

福婁開了一輛普通的皮卡，一路上不停地聊天。她是來自荷蘭的學生，利用暑假在馬場打工。穿過一兩個陳舊、古樸的葡萄牙村鎮(zhèn)到了馬場。馬場位于丘陵中的谷地，乍看像一座熱帶莊園。德國老板史蒂夫和夫人率工作人員前來迎接我們 。史蒂夫身材高大，一身牛仔裝扮，聲音洪亮熱情，他曾常年在美國學習西部馬術。這里的工作人員除了機場接我們的福婁還有來自慕尼黑的金發(fā)女騎師柯妮，她曾是西門子公司的高級管理人員，曾經來這里騎馬度假，喜歡上了這個地方, 于是辭職留了下來。另外還有兩個德國少管所送來的男孩，大約15 歲左右，他們說，有一天少管所的所長突然告訴他們，趕快整理行李物品，送你們去一個新地方，別問去哪兒。于是他們坐上飛機來到了這個悠閑的南歐小馬場。老板史蒂夫曾經也是企業(yè)管理人員，現在參加了一個歐盟的教育項目，協(xié)助政府管理問題少年就是這個項目的內容之一。這兩個孩子健康快樂，我看不出有什么問題，不是我理解的那種少年犯。他們每天除了做馬場工作外還要去上學，有時還自己去海濱游泳，不需要專門監(jiān)視，他們會說英語，和我們打招呼聊天總是笑容滿面。史蒂夫說他們剛來時可不是這樣，看來他的教育工作還是很有成效。另外馬場還有一群快樂的狗，它們是馬場的工作人員從周圍撿來的流浪狗，經過細心調教和治療已經褪除野性,和人分外親近。

傍晚老板與所有工作人員和我們新來的人共進晚餐，餐前他和我們聊了些騎馬的情況，目的是掌握一下每個人的水平。然后告訴我們：“你們將會享受幾天悠閑緩慢的生活?！边@對常年生活在工作高壓下的我們無疑是一種誘惑。晚餐在馬場小院的涼棚下，吃的是典型的德國餐，土豆、香腸、烤肉和沙拉，味道較單調但很管飽，不過我更愿意吃一頓地道的葡萄牙餐，飯桌旁一個放滿啤酒的大冰箱，冰箱外還有兩大桶葡萄酒，在這里吃喝均免費（意思是不另外交錢），至于能吃多少喝多少那就要看你的胃口和酒量了。 老板開玩笑說：“不知道誰有本事把這個冰箱喝完？”我對他說如果我這樣的客人多來幾個你就快破產了。他說那也不一定，前不久來了一群日本人，他們就把冰箱喝干了，然后他們又喝完了幾瓶自帶的清酒。

第二天，天氣晴朗，我們一行來到馬廄，除了刷馬外，備鞍之類的事情都由馬場人員完成。由于我們大多沒有西部騎馬的經驗，出發(fā)前老板史蒂夫做了簡單的培訓，他在馬背上給大家做了示范。他說：這里不接受西部之外的騎法是因為他的馬都是受西部訓練的。騎行過程安全穩(wěn)定。用別的方法騎會破壞他對馬的調教，西部和英式的主要區(qū)別在于：英式要時刻讓馬知道騎手在控制它。而西部則要放松韁繩，給馬一個指令后讓馬自己工作。因為西部牛仔要在馬背上做套馬、圈牛等工作所以就不可能把注意力集中在控制坐騎上，而坐騎平時要經過嚴格訓練，騎手給一點指令馬兒立刻就能領會。因此我覺得西部騎法的精髓主要體現在馬匹訓練上。

這時史蒂夫示范轉彎，只見他左手執(zhí)韁輕輕抬起指向左邊，韁繩松松垮垮，右腿肚稍微施壓，馬兒立刻左轉。反之馬兒就右轉。一切動作顯得很輕而且不經意。另外他告訴我們，西部騎法騎手不作前傾，跑步要坐直，身體往后坐馬就會停下來，不要使勁拉韁繩。簡短的培訓之后，我們分別上馬實踐一下，直到他滿意后，才帶領我們出發(fā)。和我們一起的還有一對英國老夫婦，老先生是一個公司的經理，說話聲音較低，透著文雅，他從來沒騎過馬， 這次是被夫人逼著來了。她的夫人是馬術高手，參加過舞步比賽，家里還養(yǎng)著馬。說來也怪，老頭騎上馬就樂不可支，后悔浪費了那么多年沒有學騎馬，并且說回英國以后就開始騎家里的馬。一只狗也加入了我們的隊伍，剛出馬場它就大聲地叫起來，緊接著四面八方傳來熱鬧的犬吠，看來這是它們打招呼的方式。這也是這個小村里最熱鬧的時候。

一路上偶爾遇到一些村民，他們都會很友好地和我們打招呼，從他們那里學會了葡萄牙的問候語：阿普利嘎多（男性問候語）和阿普利嘎噠（女性問候語）！意思是“你好”。葡萄牙有些熱帶風貌，到處可見仙人掌和棕櫚樹等熱帶植物，山上隨處可見殘垣斷壁以及荒廢的農田，這是因為隨著城市化發(fā)展很多人放棄了農業(yè)生活，搬到城里工作和生活。不過山坡上也點綴了很多新式別墅，這是一些有錢的西方人新建的，據說大部分是英國人。當然這里還有一些傳統(tǒng)的農莊，他們是這里最后的農民了。不過看上去他們生活很舒適，院子里種滿了花花草草，家里干凈整潔。早晨山谷里生機盎然植物茂盛，一種帶刺的植物像是有意識似的，見到有人來就顯得很興奮，它們用樹枝將我纏住，刺則緊緊地鉤住我的帽子和襯衣，馬依然往前走，最后鉤破了我的襯衣、勾掉了我的帽子，當時的情景非常狼狽。好可惜，那是我最喜歡的一件襯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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